来吧来吧，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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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清醒总是一件令人不甚愉快的事情。
“……”
首先进入意识的是悠扬的琴声……以及吟游诗人悦耳的诗篇，不过朦胧的意识并没有对诗篇进行辨识，只有旋律留存在脑海当中。
意识开始扩散。额头手臂臀部都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迫感，然后还有血流不畅的麻痹感……让即使是闭着眼的我也理解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进行中的行为。
悠扬的歌声安抚着我惊醒的情绪，清醒带来的不满和负面情绪渐渐被其中和。
“陛下。”
没有任何语气的冰冷呼唤，声音澄澈而清脆……让我的意识彻底从梦境中走出。
睁开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夕阳的光，昏黄泛红的光芒投射进我的眼中，温暖而柔和。随后便是木桌上木杯的片影、餐盘的一角、以及整洁平滑的木桌桌面，最后则是女仆装胯部黑白相间的裙带与纤细的腰部——是刚才呼唤我的人。
“……杰奎琳吗，”我呢喃着她的名字，彻底清醒了过来，挺直了腰板，坐了起来，“我睡着了啊，麻烦你看着我了。”
“诚惶诚恐，这并不算什么麻烦。”
我看向名为杰奎琳的女性。
有着不输给黄昏那份昏暗程度的黑色长发任性地披在她的背上，夕阳的光辉映衬下就像是夜晚的瀑布一般。微微处理过的稍长刘海稀稀疏疏若隐若现地露出纤长的眉毛，下面则是不会眨眼不会动摇永远保持冰冷状态的淡蓝色通透的眼眸，光是盯着看就会被卷入……冰冷的魅力，看到她的眼睛总是会想着在她的目光下冻结血液而死也是件不错的事。笔直而瘦弱的鼻梁、淡粉色的小口……不像是常见的人种，我的记忆中也没有类似的种类，我如果问起她一定会回答吧，但是这种直接的提问很无趣、很枯燥、很乏味，只有那种不经意、或者是依靠推理得出的结论，才值得惊喜、才足够美妙。
她的容貌很惊人、是我记忆中无人能够匹敌程度的美貌，完美的程度让我第一次见时就没有忍住惊叹，此时放荡不羁的观察也是……虽然知道失礼但无法停止程度的行为，尤其右眼处挂着的、似乎叫做单片眼镜的东西，通过剥夺而来的记忆中了解那是什么、并知道了那东西的用途之后，有了这种程度的认知、很自然地、她的美貌又增添了一层知性……年轻而又成熟的知性。
——很是美妙。
至于女仆装，和我剥夺过来的现世记忆中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缎带、连身洋装、围裙以及勉强可见的长靴……只是看上去观赏性多半大于实用性。太过华丽、太过重视外表而应该很影响行动才是……
但我喜欢。
很喜欢。
我不知道千年前的我是否是这样喜好女色的家伙，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杰奎琳是重生之后最大的礼物、最大的贺礼、最大的艺术品。
无论何时也不会厌倦程度的、美妙。
“陛下，有何要求。”
——并没有不耐烦的、只是单纯询问我有什么事的口气，百分百忠诚度的女仆。
“没什么，只是看呆了，”我如实回答着，杰奎琳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只是微微低头说了一句“惶尊陛下美誉”，我想了想，道：“那句陛下去掉吧，直接唤我名字——‘阿尔法’即可，或者你自己愿意怎样称呼我，都无所谓。”
“恕属下直言，即使王国毁灭，陛下也不该自降身份。”
——这份反驳，也是出于忠诚度……这样的家伙很优秀，但也、很麻烦。
“无妨、无妨，认不清楚现实、才是最致命的，而且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称呼也未免过于显眼，总有一天会成为靶子。”
“如是，遵命，主人。”
“主人……吗？”
与其说尊敬不如说充满情趣的称呼，确认似地向她望去，得到的回复则是毕恭毕敬地一句：“是的，主人。”
倒也……还算不错，我默默地点点头。
另一方面，向主人的箴言一个问题只进行一次——似乎是杰奎琳坚持的“礼仪”，回复过一次的问题绝对不再进行提议或者反驳。这个时候的杰奎琳又一次回到了冰冷的表情，没有丝毫不满没有丝毫歧义没有丝毫与我背道而驰的征兆……这种只为了了解主人想法、完全摒弃自身思考的忠诚“礼仪”对于我而言行动倒是方便许多，但与此对应的、也太过考验我了。失去了那么多记忆还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做出完美的判断……果然应该多剥夺几个不同层次的人的记忆吗？
不过适当的人并不好找，而且失去了所有魔力的我也不想在这个世界惹出什么事情来。现在的话，果然还是先稳定生存下来，然后慢慢探寻这几千年的历史吗？
不然的话，这个世界也太过难以理解了一些……
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城市。
现在我们所处的是，从山**来、接触这个世界的第一座城市——阿戈诺亚。作为最早进行神力革命的都市，这里并不算发达，但也算是神力都市当中具有代表性的一座了，同时这里也居住着一名议会当中的贤者。一名听上去不算多，但贤者这种人全世界仅有四十四人，而神力都市有成千上万甚至更多，并且拥有一名贤者、就意味着这座都市对统治整个世界的【四十四人议会】中做出的决定有着一定程度发言权。
——这些是那些作为赃物的记忆中仅有的认知。
我对如何统治、谁统治这个世界并不关心，我所关心的是神力和现在的人类对神力的使用方法。
神力是什么我心里大概有数，我自身持有的、几千年前的上古残存记忆中也有类似的东西，想想那些家伙自私的脸，这种关系人类生计统治了人类的力量，一定就是他们的杰作了……至于人类使用神力的方法，实在是让我有些惊愕。
之前的神力是一些流窜在“上方”的能量，和魔力不同、不会遵循某种法则规规矩矩地流淌，总是凭空出现再任性地消失。之前使用着这种奇怪能量的家伙、也就是“上方”的统治者们，我们习惯称之为——神。这也是神力这个名称的由来……那些家伙独占了这种力量并且创立了所谓宗教。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几千年的记忆能记得这么多我也相当满足了，满足到几乎想自夸的地步。
然后是现在。
神力变成了流窜于天地万物之间、维持这个世界基础与均衡的力量。人类是唯一能够感知并且将其吸收进体内使用的生物，虽然根据记忆来看大部分人可使用的程度都只能满足日常生活，但神力居然变成这么廉价的能量也让我很是惊讶……那些自私的家伙居然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不过这些比起眼前这座城市、所谓神力革命之后诞生的神力都市，那些惊讶都是小打小闹。
我和杰奎琳坐在城市边缘的部分。这座城城市整体是一个完整的圆形，最外层是娱乐设施以及酒馆之类的建筑。比起这些靠近中心的则是居民的住所，当中或许也会参杂一些娱乐设施或者酒馆之类的东西，不过并不算多。之后是这个圆的中心——工厂区。从我所坐的这个最边缘区域都能看得到、那耸立到天际的金属巨塔……根本不具备美感的设计、焦黑的色泽、乱七八糟穿插着的管道，以及仔细侧耳倾听能够捕捉到的、极其细微但仍旧存在的、有如野兽般的轰鸣——【巴别塔】。神明允许了的、人类运用了神明的力量创造出的、向神明所创造的这个世界进行挑战的巨塔，也是这座城市生存的命脉。
只要有这座塔，普通毫无天赋的人类就也能使用到自己一生都无法触及的、神力的更高领域。力量的驱动会给予这座城市范围内的所有人，并且那座巨塔下面的工厂里面的所谓“机械”之物能够使用应该只有人类能够使用的神力来运转、制作一些兵器或者是其他物品。虽然因为造价昂贵只有少数身居上位的人类能够使用得起，但这座都市也足够令人惊愕，因为这在这记忆中、是被神允许的。
神所允许的、向神明的示威……现世的神究竟是有多傲慢。
“主人，入夜了。”
杰奎琳悦耳的报时让我回过神来，思考太过入迷、眼前的那座巨塔正渐渐融入黑暗，街道上的人们开始点起了神力催发的灯具，光芒开始重临这座城市。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吗……杰奎琳，我在这里耽搁了多久？”
“如果仅算主人入睡的时间，大概是五小时左右，如果是算在这里进食以及休憩的时间，大概是七小时左右。”
“这么久了啊……”尽管店家说是在这里待到关门也无所谓，但我还是待了太久的时间，虽说是彼此交易过的结果，也有些失态，而且……“浪费太多时间了，这么下去在那些家伙发现之前什么恐怕什么也做不了。”
“但充足的休息也是必要的，毕竟您刚刚从封印中脱出，并且、这样也能让主人早点习惯这个世界。”
“是啊……”虽然睡姿不敢恭维，但身体的疲劳的确恢复了一些，而且和老板的交易也让我熟悉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语言、生活习惯和人文之类的事情……总的来说似乎也没那么大的缺陷？或许是之前统领着王国养成的坏习惯吧，休息下来就不舒服……不过入夜了，是得考虑考虑其他的事情了，“除去在他这里消费的部分，还剩下多少钱？”
所谓的资金，是之前在山中捕获的稀有鱼类食材换得的几枚神邦金币。以随便的价格卖给了这里的某间餐馆，获得了一张桌子的使用权以及一顿价格低廉而美味上等的午餐。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悠闲的原因。
“回大人，约3枚神邦金币和8枚阿戈诺亚金币，花费是3枚阿戈诺亚金币和6枚标准银币。”
还剩下不少资金，看来暂时都不用发愁钱的问题，不过……
“……金钱的种类居然分这么多吗。”
“这个世界虽然统一，但贸易方面彼此还持有戒心，这点很难更改。”
“这样……”金钱的换算实在复杂，比起我去学习这些，倒不如选择更好的办法，“那金钱的计收支就交给你吧，货币的袋子你拿着就好。”
“遵命。”
沁人心脾的回复，让我的心情澄澈不少。
“好了，去找个住所吧，虽然野外的自然环境也不错，不过还是先过些正常的生活要紧……对了杰奎琳，住宿的价格一般是多少？”
“最外围比较贵，从20个标准银币到1神邦金币不等，内圈中会降低为一半。”
“这样……是因为内围靠近【巴别塔】的缘故吗？”
“是的，并且外来旅行者为了方便一般很少选择太深入的住所，所以外围价格比较高。”
“这样，不过也正好，”我想了想，“我想观察一下那座塔，就去那附近住宿吧，也不需要太好，反正也只是一晚，明日早起就出发前往那个所谓的神邦歌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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